第56章 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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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看著小浣熊這行雲流水的操作：“？”
不是, 小兄弟你敲詐勒索好歹也拿點真東西出來吧？
起碼下點成本買包血漿吧，番茄醬算怎麽回事？
林士奇撇了下嘴：“我可不吃番茄炒浣熊啊。”
小浣熊：“……”
雙方就這麽直楞楞地互盯了三秒，原本安安靜靜站在桌子上的小浣熊突然往桌子邊緣跑去準備逃竄, 結果自個還沒落地，又被唐拉斯的皮鞋踢中屁股，整只熊再次飛到了桌子上。
跟個踢羽毛毽子似的。
小浣熊：“？”
它生氣地指著唐拉斯：“餵，你幹嘛踢我屁股？！”
“抱歉，但我需要糾正的一點是不是‘我踢你的屁股’, 而是你的屁股主動落到了我的鞋子上，並把我的皮鞋表面往下壓了1-2毫米，對我這雙價格三萬的定制皮鞋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損耗。”
高挑俊美的青年雙手插頭, 居高臨下地盯著小浣熊, “現在，V我二十包幹脆面，我既往不咎。
不然我會聯系林士奇的律師，讓他向你發出律師函並對你進行起訴。”
“是啊, 唐哥這雙鞋貴得很，只要你二十包幹脆面都算是業界良心了。”林士奇把‘業界良心’四個字咬得極重。
“我們給你十包幹脆面, 你要給我們二十包, 相抵下來你現在要倒給我們十包。”白喵喵朝小浣熊伸出手機, 打開自己的付款碼, “一包一塊, 十包十塊，V我就放你走。”
小浣熊站在桌子上, 圓溜溜的黑眼睛掃視把自己圍得死死的六人, 忽然嘴巴一癟, 整只熊都癱倒在桌子上, 它甩動著四只爪子，撒潑打滾起來：“嗚嗚嗚你們是大壞蛋你們都欺負我！”
“沒有哦，我們只是想讓你賠償我們的損失而已啊。”白喵喵滿臉無辜地看著它，順手摸了把它毛茸茸肥嘟嘟的軟軟肚子。
嗯，手感不錯。
她的手還沒伸回去，上一秒還在哭鬧的小浣熊突然緊緊抱住她那壓在自己肚皮上的手，目露狡黠：“你摸了我一下，給我十塊錢！好啦，現在我們扯平啦！”
白喵喵：“……”
金燦：“你這價格定得還挺高。”
“十塊才不高呢，動物園裏摸一下浣熊都要二十，我都給你們打折了。”它邊哼唧唧地說著，邊爬起來扭扭屁股抖抖身上的灰。
柴聰明被它逗笑了：“你叫什麽名字？”
它雙手在空中張牙舞爪地揮舞幾下，滿臉囂張地喝聲道：“嘟嘟是也！”
林士奇微訝：“嘟嘟是爺？就你這年齡？”
“嘟嘟，沒有爺！”
他點頭：“好的，記住了，沒有爺的嘟嘟是爺。”
嘟嘟：“……”
“我們現在回到最開始的話題，你為什麽要偷我的東西呢？”金燦可沒忘記那只想要伸進自己包裏的爪子。
她包裏除了一些零食和補妝紙巾，其餘什麽都沒有。
一提到這個，剛剛還是囂張小霸王的小浣熊瞬間洩氣地耷拉起來，它垂著腦袋，不再說話。
林士奇伸手戳了下它的屁股：“餵，怎麽不說話？”
嘟嘟一爪子把他的手拍掉，瞪他：“小子，嘟爺的屁股不是你想碰就碰的！”
“喲？真的嗎，我不信。”林士奇笑著又戳了一下它另外半邊屁股。
嘟嘟再次拍掉他的手，踮起腳把滑落下去的背帶褲往上提了幾厘米，把自己毛茸茸的屁股全部包住，隨後坐在桌子上用雙爪撐著圓滾滾的大臉。
六人對視一眼。
嘖，還是只問題熊。
“那我們換個問題，你有妖怪身份證嗎？”金燦伸出手溫
柔地幫嘟嘟把滑落的肩帶提上，又把兩邊的帶子系得對稱了些。
她從包裏拿出幾顆奶糖和小面包，“諾，這個奶糖很甜，奶味也很濃郁。面包烤得非常松軟，如果口渴的話，這裏有西瓜汁。”
沒過一會兒，小浣熊的面前就堆起了一堆零食。
嘟嘟大口大口地吃著，一邊吃一邊往下掉眼淚：“嗚嗚嗚。”
金燦擡手揉了兩下它的腦袋，半蹲在桌旁平視著嘟嘟，語氣越發柔和：“怎麽哭了，可以跟燦燦姐姐說說嗎？”
說罷，她沒有再追問，而是拿起紙巾幫它擦掉沾在毛發上的眼淚。
嘟嘟抽噎著看著金燦，整只熊都撲到她懷裏，斷斷續續地咕噥著：“謝謝燦燦姐姐，嗚嗚…姐姐真好，嘟嘟愛姐姐…嗚嗚…姐姐可以和嘟嘟在一起嗎？”
金燦失笑。
“小子，你幾歲啊？從成年沒有就想這些了？”
嘟嘟從金燦懷裏扭過頭露出半張臉：“嘟嘟已經一百二十多歲了！”
林士奇又問：“那你是爸爸媽媽生的嗎？”
嘟嘟：“？”
其他人：“？”
這問題問得是不是有點弱智了？
林士奇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父母也是妖怪嗎？還是說你是自己修煉成精的？”
世間妖怪分為兩種：一種是父母是妖怪，所以孩子出生後也是妖怪，比如唐拉斯、杜冰月；一種是從具有生命的世間萬物修煉而來的，比如柴聰明、白喵喵、林士奇、金燦。
說簡單點，妖幾代和妖一代的區別。
前者一百歲五十歲才算成年，而後者在成為妖怪之前便已經成年了。
“嘟嘟的爸爸媽媽也是妖怪，不過他們不在了。”很顯然，嘟嘟這只小浣熊還差二十幾年才成年，屬於未成年妖怪。
林士奇舒展的神色收斂許多，他嘆氣道：“節哀。”
“……他們沒死，只是不知道去哪裏玩了。”
林士奇的臉色再次變得輕松起來，笑哈哈道：“噢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事，他們會回來找你的。”
“不會了，他們把嘟嘟丟下了，不然嘟嘟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了。”
林士奇：“……”
哥，你是我哥，這把算我求你的，一次性把話說完行不行？
我是狗不是變色龍，我的臉也不是調色盤啊？
“所以嘟嘟你在人世待了多久，有妖怪身份證嗎？”雖然這麽問，但柴聰明估計嘟嘟是沒有的，不然有妖怪身份證的妖是淪落不到偷東西為生的，除非……
也不對，浣熊妖怪偷東西好像是他們的某種天性來著？！
“我五歲的時候爸爸媽媽就不要嘟嘟了，嘟嘟在山裏住了幾年，十歲的時候聽到其他妖怪說人世多麽多麽繁華，嘟嘟就下山到人世了。那個時候人世的妖怪比現在還要多很多，很小很小的嘟嘟什麽都不會，就只能幫人類洗衣服……”
小浣熊來到人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幫人類洗衣服打掃衛生，它靠著自己的勤勞和能力換來幾個熱乎乎的饃饃填飽肚子，偶爾雇主心情好，會額外給嘟嘟幾塊蜜餞和桂花糕。
而且洗衣服還是計件工資，只要它勤快，一天能洗好幾家的衣服和衛生，得到的工錢和饃饃也就更多！
那是嘟嘟最快樂的日子了。
可惜好景不長，隨著人世的快速發展，家家戶戶都有了洗衣機還有掃地機器人！
小浣熊它……徹底失業啦！
盡管嘟嘟把一天三個饃饃加三塊錢的酬勞降低到了一天一個饃饃加一塊錢，但大家依舊不需要它了。
而等到“建國之後不會成精”這條鐵律下來，人世裏絕大多數妖怪都回到
了妖族，然而嘟嘟已經習慣了人世的生活，不想再回到那個空落落的什麽家人朋友都沒有的深山裏了。
它留了下來，但因為沒有妖怪身份證，它無法在人類的公司上班；因為沒有成年，也沒辦法去極少數的妖怪身邊工作。
兩頭都不占。
嘟嘟挺直腰桿子：“嘟嘟已經再攢錢了！嘟嘟現在攢了49000元！再，再攢個……個十百……”
它掰著手指頭挨個挨個數著，半晌後，擡起自己的三根指頭，“再攢5000就能去妖管局考試啦！”
六人：“……”
妖管局考試50000，你攢了49000，但是你擡起了3根手指，嘴裏還說的是差5000。
這數據楞是對的稀碎啊。
唉，還是吃了沒上過學的虧。
林士奇把它兩邊的手指掰下去：“你算錯了，你只差一千了。”
“真的嗎？！”小浣熊豎起它的那根中指，對著所有人轉了一圈又強調地舉高了些，那雙黑黝黝的眼裏滿是期待，“嘟嘟真的還剩下一千嗎？”
五人：“……”
他們不知道林士奇是故意的還是嘟嘟是故意的，還是他們兩個合起夥來故意的。
“是的。”
白喵喵：“不過你指的攢錢就是……偷錢？”
嘟嘟：“！”
它羞赧地垂下頭，雙爪在懷前抓緊，有些忸怩羞赧：“小浣熊的事，怎麽能叫偷呢…”
“……”
“嘟嘟從來都不偷錢的！嘟嘟只是餓急了的時候會…會拿一點點別人的吃的…”
“那剛剛那只雞妖呢？它和你一樣嗎？”柴聰明問道。
嘟嘟點頭：“它叫雞仔，是我的合作夥伴，我們認識好幾年了，一起攜手走過許多風風雨雨。”
白喵喵眸子微彎：“你們之間的合作就是指一個放哨一個偷？一起攜手的意思就是你被抓它跑掉？”
“都說了，那不叫偷！那只是暫時把人家的小面包放進我們的肚子裏，但是我們拉粑粑出來後，不也還是還給了大自然嗎？那些食物來自大自然，我們最後也還給了大自然，有取有還有來有回的東西，怎麽能叫偷呢？”
眾人：“……”
白喵喵扭頭看向林士奇：“它頗有你年輕時候的氣質，自成一套邏輯。”
林士奇：“我年輕的時候也沒它這麽不要臉吧？”
唐拉斯：“那倒也沒有，還是你不要臉一點。”
林士奇：“……”
六人把小浣熊嘟嘟帶回了家，它一進家門沒有立馬跟著六人走進去，而是跑到旁邊的廚房水池裏把自己的腳和爪子清洗了一遍才跑到客廳的地毯上。
白喵喵遞了包薯片給它：“你都一百多歲了，應該可以化形吧？”
“嗯嗯。”
嘟嘟在原地轉了幾圈，再出現時少了只浣熊，多了一名清秀的少年。
少年約莫十六七歲，皮膚白皙，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宛如剔透明亮，眸光幹凈純粹，眼尾微微下垂，是極其乖巧可愛的長相。
“嘖，長得確實有我當年五分神韻。”林士奇瞧著嘟嘟化形後的樣貌，單手摩挲著下巴，另一只手捏了下他細膩的臉頰。
非常Q彈。
白喵喵揉了下他的柔順黑發：“嘟嘟你長相氣質都很不錯吶，有考慮過進娛樂圈成為一名藝人嗎？”
少年眸子微睜：“娛樂圈？就是電視裏的那些明星嗎？”
“對。我們六人就是娛樂圈的藝人，現在準備組建一個妖怪公司，目前正在招一些認真好學上進的妖怪當藝人。”
“我知道你們，我在手機上看到過你們的照片，我在哪裏都能看到你們！
”
上次回去，牧邊特意在六人身上下了禁制，修為比他低的妖怪都不會察覺六人的妖怪身份。
嘟嘟自然也發現不了六人是妖怪，還以為是普通人類，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去摸金燦的包了。
“可是我沒上過學啊，我連妖怪身份證都沒有。”嘟嘟咬住下唇，兩只手在懷前緊張得抓來抓去。
杜冰月眉梢微揚，紅唇微張：“如果你通過我們的面試並成功簽約我們公司的話，我們可以免費送你去妖管局考試，另外還會花錢對你進行培訓。
無論你想當歌手還是演員又或者是當綜藝咖主持人，我們都會請專業的老師為你培訓，等你有了積累達到一定水平之後，才會送你進娛樂圈。”
“是的，這點你放心，我們不會把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的妖怪送進娛樂圈的。”
柴聰明笑著說：“工資待遇分成這些都好說，我們都是良心老板，絕對不會壓榨員工的。”
“就是就是，有我們一口飯吃就有你的西北風喝，你放心。”林士奇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
少年沈思半晌後，用力地點著頭：“好！”
他又道，“那…可以叫上我的小夥伴們一起來面試嗎？”
……
傍晚，眾人開車來到城郊某處爛尾的小區外，穿過半人高的草叢，剛接近一棟只有毛坯還沒安上窗戶的爛尾樓，就隱隱約約聽到裏面傳出的喳喳叫聲。
“什麽？嘟嘟竟然被抓了？”
“怎麽會呢？嘟嘟那麽厲害的，怎麽會被人類抓住呢？”
聽到這句話，六人身旁的少年矜驕地揚起下巴。
“嘟嘟現在都還沒回來，肯定是被那群人類帶走了，我們快把嘟嘟救回來吧？！”
“可是我們連嘟嘟被那群人帶到哪裏去了都不知道。”
討論聲消失，樓內陷入沈默。
少年無聲地對六人說：看，我的好朋友多仗義！
“要不這樣吧？我們就不去救嘟嘟了，反正它們小浣熊都是保護動物，人類不會拿它們怎麽樣的，說不定還會把它送到動物保護罩站去白吃白喝，我們不用擔心它了。
以後就我由來當老大，以後我罩著大家！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們半口飯吃！有我一口西北風，就有你們一口東南風！”微尖的洪亮雞叫聲響起。
白喵喵六人不約而同地斜眸看向身旁的少年，神色是顯而易見的調侃。
嘖。
多仗義啊！
少年：“！！！”
他三兩步穿過草叢，整個上半身都探入窗戶裏，盯著屋內的幾只小妖怪：“你們在說什麽呢？”
上一秒還站在石頭上“揮斥方遒”的雞仔在瞥見他的瞬間，連忙揮舞著翅膀飛到他面前，抱住他的手臂：“嗚嗚嗚嘟嘟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都擔心死你了，我們剛剛還在商量著要怎麽救你呢！對吧？”
它扭頭問向其他小妖怪。
後者陷入沈默。
嘟嘟從窗戶邊緣跳進房內，把雞仔提到空中：“呵呵，我剛剛在外面都聽到了，你要當老大？”
雞仔揮著翅膀給少年扇著風，雞臉上滿是諂媚：“哪裏哪裏，嘟嘟就是我們的老大，我怎麽敢越俎代庖呢？嘿嘿，一定是天太熱，老大你幻聽了。”
“哼。”少年冷哼一聲，拍拍手掌，“算了，不跟你計較了，看看我帶了誰過來。”
“嗯？”幾只小妖齊齊向亮白的窗口望去，只見一只穿著紅褲頭的哈士奇從窗沿跳了下來，邊興奮地圍著它們轉圈圈，邊嗷嗷叫，“嘿嘿，讓我看看是什麽小妖怪？！”
小妖們：“！！！”
“林士奇你別嚇著人家。”
其他五人緊隨其後，彎腰探入窗口裏跳了下來。
眾人一進樓房就看到寬闊的水泥地上有著好幾間用各種鋼材木板泡沫塑料凳材料搭成小房子。如是旁人來了，恐怕會以為這裏是流浪漢的暫住地。
泡沫墊子上正圍著一只橘貓、一只黑包金狗、一只鸚鵡、一只灰兔。
白喵喵眼睛一亮，盯著其中某間房子：“哇，這個房子是粉色的，好好看啊！”
一只橘貓自豪地揚起腦袋：“是我是我，是橘橘搭的！”
“很好看，你真棒！”
“嘿嘿，你也好漂亮，我在手機裏看到過你，你有好多好多貓貓玩具！”
其他小妖只在手機裏見過六人，知道他們是很紅的明星。但沒錢買手機的雞仔不知道，它只知道白喵喵六人是抓住嘟嘟的人類！
雞仔瞪大了小眼睛湊到少年身邊，小聲喃喃：“嘟嘟，你怎麽把他們帶回來了？”還沒等嘟嘟回答，它那雙眼瞪地都快鼓出來了，滿臉不可置信，“你該不會帶他們來抄家一窩端吧？！”
“嘟嘟！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雞仔轉身飛走，並朝其他妖怪大喊，“大家快跑，嘟嘟他投敵了！”
小妖：“？！”
嘟嘟：“……”
他拽住飛出去沒多遠的雞屁股，“我沒有，他們也是妖怪！我才把他們帶過來的。”
嘟嘟把六人之前跟他說的進圈發展的事情告訴夥伴們，聽到最後，幾只妖怪的眼裏越發明亮，透著希冀。
小兔子揚起腦袋，三瓣嘴嘀咕：“我們也可以進入娛樂圈嗎？像手機裏的那些人一樣？就像你們一樣？”
白喵喵點頭：“對，就像手機裏的人一樣，就像我們一樣。”
杜冰月補充道：“不過前提是需要通過我們的面試才可以簽約我們的公司，並且你們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和勤勞去學習入圈應有的技能，通過考核之後我們才會把你們送進圈子，如若沒有通過考核你們就只能等到合約到期自行離開。”
幾只小妖齊聲道：“我們可以！”
柴聰明拿出一本筆記本，把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推了推，神情收斂越發認真嚴肅：
“那你們先進行一下自我介紹吧。姓名性別年齡特長興趣，有沒有讀過書，認不認字，在人世生活幾年了，拿沒拿到妖怪身份證，有沒有犯過錯。”
他這模樣連帶著幾只妖怪都嚴肅起來。
杜冰月高挑的身體後傾，單手托臂，右手在空中轉起了鋼筆，“最好變成人形讓我們看看。”
“好。”
橘貓化成一名嬌俏的女孩：“我叫橘橘，今年一百二十五歲，以前是人類的寵物貓，後來成精了。這些年一直待在人世，特長是抓老鼠、唱歌跳舞、飛檐走壁。沒有妖怪身份證，但是識字。
我曾經在清華北大兩所學校當過幾年的校貓，偶爾會跑到教室和學術會堂去聽他們講課，期末的時候也會到圖書館裏去感受一下學習的氛圍。”
林士奇好奇道：“那你聽得懂他們在講什麽嗎？”
橘橘搖頭：“聽不懂。”
“……”
很好，很誠實。
白喵喵滿眼欣慰地看著橘橘：“居然是清北的校貓，沒想到我們貓族竟然還出了高材生！可喜可賀！”
“橘橘不止去過清北上過課哦，橘橘去過國內好多高校，幾乎每隔一年都會換一所高校當校貓一邊學習一邊蹭吃蹭喝呢！”
白喵喵：“橘橘你真的太棒了！我們貓族就是要你這種貓才！”
“嘿嘿。”
橘橘曾經還上過熱搜——幾大高校最美校貓大賽的時候，學生們竟然發現其他學校的某只校貓和自家學校的某只橘貓幾乎一模一樣！
看照片的人說幾只橘貓就是同一只，也有講邏輯可能性的人說幾只橘貓絕對不可能是一只。最後雙方都沒有討論出一個正確的答案來，甚至還差點引發了幾大高校的辯論大戰。
橘橘身旁是一名約莫十八九歲的青少年，他有著均勻的小麥色肌膚，黑發間還藏著兩只毛茸茸的狗耳朵，長相頗為憨厚呆順：
“我是金黑，今年123歲，之前是給主人看大門的田園犬，成精之後我做過保安。建國之後我和橘橘一樣，去了各大高校當校狗，經常去聽課，和那些大學生玩踢皮球，他們都叫我阿黑學長。
我識字，經常和人類接觸，懂得人類的文化習俗，我…我還很忠誠認真！”
金燦笑著看向略顯緊張的金黑，溫柔安慰：“沒關系，不用緊張，你有什麽特長嗎？”
“我的特長是當保安看大門，絕對不會放任何一個壞人進屋！”
“……”
很好，把某項工作做到了極致就是好樣的！
“嘿面試官們你們好！我是鸚烏，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呢？因為我的爸爸是一只鸚鵡妖，我的媽媽是一只烏鴉，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倆現在在哪。沒關系，我也不在乎，我們鸚烏生來就是孤獨的！你們猜我今年多少歲？
是的，我今年剛剛好150歲！我和這群未成年人都不一樣，我是一只成年的妖怪！
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我今年找工作失敗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我都符合他們的招牌條件，但那群妖怪都不要我。這簡直太奇怪了，你們覺得奇怪嗎？是吧，你們應該也覺得奇怪吧！
哦不過這也沒關系，我已經存夠錢了，我準備去參加入世考試拿到身份證，然後去人類的世界裏找工作，我相信憑借著我的不爛之舌一定會成功找到工作並且邁上妖生巔峰的，你們說呢？”
他直勾勾地盯著六人，五顏六色的彩虹頭發隨風飄蕩。
眾人：“……”
很好，這是一個相聲脫口秀喜劇小品等口才領域的好苗子。
“我是兔灰灰，我曾經是一只人類的寵物兔……我，在成精後去過月餅工廠的流水線上做月餅，淡季的時候也會去菜地裏拔蘿蔔除青草…”她說話有些小聲磕絆，“我，我的興趣愛好是玩保衛蘿蔔，還喜歡唱歌跳舞。”
唐拉斯：“唱歌跳舞？那你可以給我表演一下嗎？”
“好。”
灰兔兔站到空地上，伴隨著鼓掌聲起舞，整個人都自信放光芒了起來。她邊唱邊做起蓮花手
“我是兔兔我是兔兔我是兔兔，一二三四五（升調）；
我是兔兔我是兔兔我是兔兔，一二三四五（降調）；
我是兔兔我是兔兔我是兔兔，一二三四五~~~(顫音）”
六人：“……”
“好，很好，非常好！可以了，不用再跳了，我們已經初步了解你的實力了，非常不錯！好搖子，哦不是，好苗子！”
嬌小的女生朝六人鞠了一躬，靦腆又禮貌：“謝謝。”
最後一位是雞仔，他比金黑和鸚烏要矮一點，但他頭頂那撮從前額至後腦勺的紅色雞冠頭發把他整個人都拔高到了和金鸚兩人同一水平線：
“我是雞仔，如你們所見，一只雞蛋變成的小雞。我從出生就在養雞場裏，我知道我將面臨什麽樣的命運，所以我逃出來躲進了深山，我也不知道在深山裏待了多少年我修煉成了一只雞妖。不過我已經成年了，只是還沒攢夠錢去考證。
我是一只好雞好妖，我的特長是見風使舵、能屈能伸，‘真誠待妖’是我的座右銘！就說這麽多，想要深入了解我的話，請簽了我吧。”
六人：“……”
很好，通過“見風使舵”“能屈能伸”八個字，他們能夠
清晰地確認雞仔具有他自己所說的“真誠待妖”這項高貴品質。
嘟嘟就不用自我介紹了，他們六人都了解過。
就在白喵喵幾人走到外面商量結果時，留下的林士奇突然湊到嘟嘟幾人面前，朝著他們擠眉弄眼道：“這樣吧，我給你們出幾道關於名著的小問題來考考你們，如果過了就說明你們通過面試了。”
橘橘歪著腦袋：“你說了算嗎？”
哈士奇跳上高處，高高揚起自己的狗頭，爪子猛拍地面：“那當然，整個團整個家都唯我獨尊！”
“好了，我來考考你們。請問豬八戒跟著唐僧之後有什麽明顯變化？”
橘橘：“變厲害了！”
“不對。”
鸚嗚：“從壞豬變成好豬了唄。”
“不對。”
黑金：“從妖怪變成了神仙？”
“nonono！”
灰兔兔：“吃得多了？”
“也不對。”
嘟嘟：“實力變弱了吧，畢竟他之前可是天蓬元帥，跟了唐僧之後都打不過好多妖怪了。”
“還是不對。”
雞仔：“這不對那不對，你是不是欺負我們沒讀過書啊。那你說豬八戒跟了唐僧之後最明顯的變化是什麽？”
哈士奇從高處跳下來，用睿智至極的眼神盯著六妖：“很顯然，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從野豬變成了家豬！”
六妖：“……”
還沒等他們開口反駁，面前的哈士奇又道：“再出個名著相關的問題考考你們，如何分辨孫悟空和六耳獼猴呢？”
“找觀音菩薩幫忙。”
“去地府吧？”
“找唐僧分辨！”
“不對不對，你們都說錯了，我看了電視的，是找到如來佛！”
林士奇搖了搖爪子：“不對不對，都不對！”
“那是什麽？”
林士奇從包裏翻出自己的藍牙耳機倉，打開：“首先！趁他們不註意，快速從他們包裏摸出藍牙耳機倉嗎，然後打開耳機倉，最後，倉裏有兩個耳機的是孫悟空，倉裏有六個耳機的就是六耳獼猴！”
六妖沈默。
他嘆了口氣：“唉，這麽簡單的兩個名著相關的問題你們都答不上來，你們這群小妖怪的知識累積還有邏輯思維不行啊！”
六妖：“……”
要不你去考吳承恩吧，看看他能不能答對你的問題？
你要不自己看看，這問的是正經問題嗎？！
待杜冰月幾人重新回到樓房裏時，剛準備朝著六妖宣告結果，誰料林士奇突然走到他們面前，朝他們微搖了下頭，滿臉嚴肅：“不行，我剛剛給你們試了一下，他們腦子不行。”
五人：“？”
六妖：“？？”
唐拉斯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麽試的？”
“問了他們兩個名著相關的問題，他們幾個裏面竟然沒有一只能答得上來其中一道題！”
杜冰月掃他：“問的什麽？”
林士奇如實告知後，五人不約而同地陷入沈默之中。
半晌後，杜冰月忽然拿起手機轉了50元到林士奇的微信號裏。
林士奇眼睛亮得都快發射出光線了，他笑著撓撓頭：“沒事沒事，不用謝我！嗨，給錢幹啥，都是家人，這多見外啊？！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杜冰月掀起眼皮盯他：“50元，10元打車去最近的陽城第三精神病院，15元掛個精神科，15元掛個腦科，10元買串你最喜歡的草莓糖葫蘆。
吃完找個地方把自己的腦子砍掉埋了吧。”
林士奇：“……”
其他六只小妖怪看
著林士奇那逐漸收斂的笑容，默默往後移了兩步。
糟糕，不會打起來吧？！
就在六只小妖擔心這場大妖之戰會不會波及自己時，林士奇卻忸怩地跑到杜冰月身旁，抱住她的手臂，感動涕零地嚎叫：
“嗚嗚嗚月月你真好，你竟然記得我喜歡吃草莓糖葫蘆！”
說罷，他垂下腦袋嬌羞的對手指：“能不能再轉10塊，人家想吃兩串qwq”
杜冰月快速利落地抓住林士奇的後頸，往下一壓，強讓他向自己低頭，她朝嬌羞的林士奇露出前所未有的溫柔微笑：
“不用去看了，直接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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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小兄弟你敲詐勒索好歹也拿點真東西出來吧？
起碼下點成本買包血漿吧，番茄醬算怎麽回事？
林士奇撇了下嘴：“我可不吃番茄炒浣熊啊。”
小浣熊：“……”
雙方就這麽直楞楞地互盯了三秒，原本安安靜靜站在桌子上的小浣熊突然往桌子邊緣跑去準備逃竄, 結果自個還沒落地，又被唐拉斯的皮鞋踢中屁股，整只熊再次飛到了桌子上。
跟個踢羽毛毽子似的。
小浣熊：“？”
它生氣地指著唐拉斯：“餵，你幹嘛踢我屁股？！”
“抱歉，但我需要糾正的一點是不是‘我踢你的屁股’, 而是你的屁股主動落到了我的鞋子上，並把我的皮鞋表面往下壓了1-2毫米，對我這雙價格三萬的定制皮鞋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損耗。”
高挑俊美的青年雙手插頭, 居高臨下地盯著小浣熊, “現在，V我二十包幹脆面，我既往不咎。
不然我會聯系林士奇的律師，讓他向你發出律師函並對你進行起訴。”
“是啊, 唐哥這雙鞋貴得很，只要你二十包幹脆面都算是業界良心了。”林士奇把‘業界良心’四個字咬得極重。
“我們給你十包幹脆面, 你要給我們二十包, 相抵下來你現在要倒給我們十包。”白喵喵朝小浣熊伸出手機, 打開自己的付款碼, “一包一塊, 十包十塊，V我就放你走。”
小浣熊站在桌子上, 圓溜溜的黑眼睛掃視把自己圍得死死的六人, 忽然嘴巴一癟, 整只熊都癱倒在桌子上, 它甩動著四只爪子，撒潑打滾起來：“嗚嗚嗚你們是大壞蛋你們都欺負我！”
“沒有哦，我們只是想讓你賠償我們的損失而已啊。”白喵喵滿臉無辜地看著它，順手摸了把它毛茸茸肥嘟嘟的軟軟肚子。
嗯，手感不錯。
她的手還沒伸回去，上一秒還在哭鬧的小浣熊突然緊緊抱住她那壓在自己肚皮上的手，目露狡黠：“你摸了我一下，給我十塊錢！好啦，現在我們扯平啦！”
白喵喵：“……”
金燦：“你這價格定得還挺高。”
“十塊才不高呢，動物園裏摸一下浣熊都要二十，我都給你們打折了。”它邊哼唧唧地說著，邊爬起來扭扭屁股抖抖身上的灰。
柴聰明被它逗笑了：“你叫什麽名字？”
它雙手在空中張牙舞爪地揮舞幾下，滿臉囂張地喝聲道：“嘟嘟是也！”
林士奇微訝：“嘟嘟是爺？就你這年齡？”
“嘟嘟，沒有爺！”
他點頭：“好的，記住了，沒有爺的嘟嘟是爺。”
嘟嘟：“……”
“我們現在回到最開始的話題，你為什麽要偷我的東西呢？”金燦可沒忘記那只想要伸進自己包裏的爪子。
她包裏除了一些零食和補妝紙巾，其餘什麽都沒有。
一提到這個，剛剛還是囂張小霸王的小浣熊瞬間洩氣地耷拉起來，它垂著腦袋，不再說話。
林士奇伸手戳了下它的屁股：“餵，怎麽不說話？”
嘟嘟一爪子把他的手拍掉，瞪他：“小子，嘟爺的屁股不是你想碰就碰的！”
“喲？真的嗎，我不信。”林士奇笑著又戳了一下它另外半邊屁股。
嘟嘟再次拍掉他的手，踮起腳把滑落下去的背帶褲往上提了幾厘米，把自己毛茸茸的屁股全部包住，隨後坐在桌子上用雙爪撐著圓滾滾的大臉。
六人對視一眼。
嘖，還是只問題熊。
“那我們換個問題，你有妖怪身份證嗎？”金燦伸出手溫
柔地幫嘟嘟把滑落的肩帶提上，又把兩邊的帶子系得對稱了些。
她從包裏拿出幾顆奶糖和小面包，“諾，這個奶糖很甜，奶味也很濃郁。面包烤得非常松軟，如果口渴的話，這裏有西瓜汁。”
沒過一會兒，小浣熊的面前就堆起了一堆零食。
嘟嘟大口大口地吃著，一邊吃一邊往下掉眼淚：“嗚嗚嗚。”
金燦擡手揉了兩下它的腦袋，半蹲在桌旁平視著嘟嘟，語氣越發柔和：“怎麽哭了，可以跟燦燦姐姐說說嗎？”
說罷，她沒有再追問，而是拿起紙巾幫它擦掉沾在毛發上的眼淚。
嘟嘟抽噎著看著金燦，整只熊都撲到她懷裏，斷斷續續地咕噥著：“謝謝燦燦姐姐，嗚嗚…姐姐真好，嘟嘟愛姐姐…嗚嗚…姐姐可以和嘟嘟在一起嗎？”
金燦失笑。
“小子，你幾歲啊？從成年沒有就想這些了？”
嘟嘟從金燦懷裏扭過頭露出半張臉：“嘟嘟已經一百二十多歲了！”
林士奇又問：“那你是爸爸媽媽生的嗎？”
嘟嘟：“？”
其他人：“？”
這問題問得是不是有點弱智了？
林士奇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父母也是妖怪嗎？還是說你是自己修煉成精的？”
世間妖怪分為兩種：一種是父母是妖怪，所以孩子出生後也是妖怪，比如唐拉斯、杜冰月；一種是從具有生命的世間萬物修煉而來的，比如柴聰明、白喵喵、林士奇、金燦。
說簡單點，妖幾代和妖一代的區別。
前者一百歲五十歲才算成年，而後者在成為妖怪之前便已經成年了。
“嘟嘟的爸爸媽媽也是妖怪，不過他們不在了。”很顯然，嘟嘟這只小浣熊還差二十幾年才成年，屬於未成年妖怪。
林士奇舒展的神色收斂許多，他嘆氣道：“節哀。”
“……他們沒死，只是不知道去哪裏玩了。”
林士奇的臉色再次變得輕松起來，笑哈哈道：“噢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事，他們會回來找你的。”
“不會了，他們把嘟嘟丟下了，不然嘟嘟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了。”
林士奇：“……”
哥，你是我哥，這把算我求你的，一次性把話說完行不行？
我是狗不是變色龍，我的臉也不是調色盤啊？
“所以嘟嘟你在人世待了多久，有妖怪身份證嗎？”雖然這麽問，但柴聰明估計嘟嘟是沒有的，不然有妖怪身份證的妖是淪落不到偷東西為生的，除非……
也不對，浣熊妖怪偷東西好像是他們的某種天性來著？！
“我五歲的時候爸爸媽媽就不要嘟嘟了，嘟嘟在山裏住了幾年，十歲的時候聽到其他妖怪說人世多麽多麽繁華，嘟嘟就下山到人世了。那個時候人世的妖怪比現在還要多很多，很小很小的嘟嘟什麽都不會，就只能幫人類洗衣服……”
小浣熊來到人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幫人類洗衣服打掃衛生，它靠著自己的勤勞和能力換來幾個熱乎乎的饃饃填飽肚子，偶爾雇主心情好，會額外給嘟嘟幾塊蜜餞和桂花糕。
而且洗衣服還是計件工資，只要它勤快，一天能洗好幾家的衣服和衛生，得到的工錢和饃饃也就更多！
那是嘟嘟最快樂的日子了。
可惜好景不長，隨著人世的快速發展，家家戶戶都有了洗衣機還有掃地機器人！
小浣熊它……徹底失業啦！
盡管嘟嘟把一天三個饃饃加三塊錢的酬勞降低到了一天一個饃饃加一塊錢，但大家依舊不需要它了。
而等到“建國之後不會成精”這條鐵律下來，人世裏絕大多數妖怪都回到
了妖族，然而嘟嘟已經習慣了人世的生活，不想再回到那個空落落的什麽家人朋友都沒有的深山裏了。
它留了下來，但因為沒有妖怪身份證，它無法在人類的公司上班；因為沒有成年，也沒辦法去極少數的妖怪身邊工作。
兩頭都不占。
嘟嘟挺直腰桿子：“嘟嘟已經再攢錢了！嘟嘟現在攢了49000元！再，再攢個……個十百……”
它掰著手指頭挨個挨個數著，半晌後，擡起自己的三根指頭，“再攢5000就能去妖管局考試啦！”
六人：“……”
妖管局考試50000，你攢了49000，但是你擡起了3根手指，嘴裏還說的是差5000。
這數據楞是對的稀碎啊。
唉，還是吃了沒上過學的虧。
林士奇把它兩邊的手指掰下去：“你算錯了，你只差一千了。”
“真的嗎？！”小浣熊豎起它的那根中指，對著所有人轉了一圈又強調地舉高了些，那雙黑黝黝的眼裏滿是期待，“嘟嘟真的還剩下一千嗎？”
五人：“……”
他們不知道林士奇是故意的還是嘟嘟是故意的，還是他們兩個合起夥來故意的。
“是的。”
白喵喵：“不過你指的攢錢就是……偷錢？”
嘟嘟：“！”
它羞赧地垂下頭，雙爪在懷前抓緊，有些忸怩羞赧：“小浣熊的事，怎麽能叫偷呢…”
“……”
“嘟嘟從來都不偷錢的！嘟嘟只是餓急了的時候會…會拿一點點別人的吃的…”
“那剛剛那只雞妖呢？它和你一樣嗎？”柴聰明問道。
嘟嘟點頭：“它叫雞仔，是我的合作夥伴，我們認識好幾年了，一起攜手走過許多風風雨雨。”
白喵喵眸子微彎：“你們之間的合作就是指一個放哨一個偷？一起攜手的意思就是你被抓它跑掉？”
“都說了，那不叫偷！那只是暫時把人家的小面包放進我們的肚子裏，但是我們拉粑粑出來後，不也還是還給了大自然嗎？那些食物來自大自然，我們最後也還給了大自然，有取有還有來有回的東西，怎麽能叫偷呢？”
眾人：“……”
白喵喵扭頭看向林士奇：“它頗有你年輕時候的氣質，自成一套邏輯。”
林士奇：“我年輕的時候也沒它這麽不要臉吧？”
唐拉斯：“那倒也沒有，還是你不要臉一點。”
林士奇：“……”
六人把小浣熊嘟嘟帶回了家，它一進家門沒有立馬跟著六人走進去，而是跑到旁邊的廚房水池裏把自己的腳和爪子清洗了一遍才跑到客廳的地毯上。
白喵喵遞了包薯片給它：“你都一百多歲了，應該可以化形吧？”
“嗯嗯。”
嘟嘟在原地轉了幾圈，再出現時少了只浣熊，多了一名清秀的少年。
少年約莫十六七歲，皮膚白皙，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宛如剔透明亮，眸光幹凈純粹，眼尾微微下垂，是極其乖巧可愛的長相。
“嘖，長得確實有我當年五分神韻。”林士奇瞧著嘟嘟化形後的樣貌，單手摩挲著下巴，另一只手捏了下他細膩的臉頰。
非常Q彈。
白喵喵揉了下他的柔順黑發：“嘟嘟你長相氣質都很不錯吶，有考慮過進娛樂圈成為一名藝人嗎？”
少年眸子微睜：“娛樂圈？就是電視裏的那些明星嗎？”
“對。我們六人就是娛樂圈的藝人，現在準備組建一個妖怪公司，目前正在招一些認真好學上進的妖怪當藝人。”
“我知道你們，我在手機上看到過你們的照片，我在哪裏都能看到你們！
”
上次回去，牧邊特意在六人身上下了禁制，修為比他低的妖怪都不會察覺六人的妖怪身份。
嘟嘟自然也發現不了六人是妖怪，還以為是普通人類，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去摸金燦的包了。
“可是我沒上過學啊，我連妖怪身份證都沒有。”嘟嘟咬住下唇，兩只手在懷前緊張得抓來抓去。
杜冰月眉梢微揚，紅唇微張：“如果你通過我們的面試並成功簽約我們公司的話，我們可以免費送你去妖管局考試，另外還會花錢對你進行培訓。
無論你想當歌手還是演員又或者是當綜藝咖主持人，我們都會請專業的老師為你培訓，等你有了積累達到一定水平之後，才會送你進娛樂圈。”
“是的，這點你放心，我們不會把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的妖怪送進娛樂圈的。”
柴聰明笑著說：“工資待遇分成這些都好說，我們都是良心老板，絕對不會壓榨員工的。”
“就是就是，有我們一口飯吃就有你的西北風喝，你放心。”林士奇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
少年沈思半晌後，用力地點著頭：“好！”
他又道，“那…可以叫上我的小夥伴們一起來面試嗎？”
……
傍晚，眾人開車來到城郊某處爛尾的小區外，穿過半人高的草叢，剛接近一棟只有毛坯還沒安上窗戶的爛尾樓，就隱隱約約聽到裏面傳出的喳喳叫聲。
“什麽？嘟嘟竟然被抓了？”
“怎麽會呢？嘟嘟那麽厲害的，怎麽會被人類抓住呢？”
聽到這句話，六人身旁的少年矜驕地揚起下巴。
“嘟嘟現在都還沒回來，肯定是被那群人類帶走了，我們快把嘟嘟救回來吧？！”
“可是我們連嘟嘟被那群人帶到哪裏去了都不知道。”
討論聲消失，樓內陷入沈默。
少年無聲地對六人說：看，我的好朋友多仗義！
“要不這樣吧？我們就不去救嘟嘟了，反正它們小浣熊都是保護動物，人類不會拿它們怎麽樣的，說不定還會把它送到動物保護罩站去白吃白喝，我們不用擔心它了。
以後就我由來當老大，以後我罩著大家！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們半口飯吃！有我一口西北風，就有你們一口東南風！”微尖的洪亮雞叫聲響起。
白喵喵六人不約而同地斜眸看向身旁的少年，神色是顯而易見的調侃。
嘖。
多仗義啊！
少年：“！！！”
他三兩步穿過草叢，整個上半身都探入窗戶裏，盯著屋內的幾只小妖怪：“你們在說什麽呢？”
上一秒還站在石頭上“揮斥方遒”的雞仔在瞥見他的瞬間，連忙揮舞著翅膀飛到他面前，抱住他的手臂：“嗚嗚嗚嘟嘟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都擔心死你了，我們剛剛還在商量著要怎麽救你呢！對吧？”
它扭頭問向其他小妖怪。
後者陷入沈默。
嘟嘟從窗戶邊緣跳進房內，把雞仔提到空中：“呵呵，我剛剛在外面都聽到了，你要當老大？”
雞仔揮著翅膀給少年扇著風，雞臉上滿是諂媚：“哪裏哪裏，嘟嘟就是我們的老大，我怎麽敢越俎代庖呢？嘿嘿，一定是天太熱，老大你幻聽了。”
“哼。”少年冷哼一聲，拍拍手掌，“算了，不跟你計較了，看看我帶了誰過來。”
“嗯？”幾只小妖齊齊向亮白的窗口望去，只見一只穿著紅褲頭的哈士奇從窗沿跳了下來，邊興奮地圍著它們轉圈圈，邊嗷嗷叫，“嘿嘿，讓我看看是什麽小妖怪？！”
小妖們：“！！！”
“林士奇你別嚇著人家。”
其他五人緊隨其後，彎腰探入窗口裏跳了下來。
眾人一進樓房就看到寬闊的水泥地上有著好幾間用各種鋼材木板泡沫塑料凳材料搭成小房子。如是旁人來了，恐怕會以為這裏是流浪漢的暫住地。
泡沫墊子上正圍著一只橘貓、一只黑包金狗、一只鸚鵡、一只灰兔。
白喵喵眼睛一亮，盯著其中某間房子：“哇，這個房子是粉色的，好好看啊！”
一只橘貓自豪地揚起腦袋：“是我是我，是橘橘搭的！”
“很好看，你真棒！”
“嘿嘿，你也好漂亮，我在手機裏看到過你，你有好多好多貓貓玩具！”
其他小妖只在手機裏見過六人，知道他們是很紅的明星。但沒錢買手機的雞仔不知道，它只知道白喵喵六人是抓住嘟嘟的人類！
雞仔瞪大了小眼睛湊到少年身邊，小聲喃喃：“嘟嘟，你怎麽把他們帶回來了？”還沒等嘟嘟回答，它那雙眼瞪地都快鼓出來了，滿臉不可置信，“你該不會帶他們來抄家一窩端吧？！”
“嘟嘟！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雞仔轉身飛走，並朝其他妖怪大喊，“大家快跑，嘟嘟他投敵了！”
小妖：“？！”
嘟嘟：“……”
他拽住飛出去沒多遠的雞屁股，“我沒有，他們也是妖怪！我才把他們帶過來的。”
嘟嘟把六人之前跟他說的進圈發展的事情告訴夥伴們，聽到最後，幾只妖怪的眼裏越發明亮，透著希冀。
小兔子揚起腦袋，三瓣嘴嘀咕：“我們也可以進入娛樂圈嗎？像手機裏的那些人一樣？就像你們一樣？”
白喵喵點頭：“對，就像手機裏的人一樣，就像我們一樣。”
杜冰月補充道：“不過前提是需要通過我們的面試才可以簽約我們的公司，並且你們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和勤勞去學習入圈應有的技能，通過考核之後我們才會把你們送進圈子，如若沒有通過考核你們就只能等到合約到期自行離開。”
幾只小妖齊聲道：“我們可以！”
柴聰明拿出一本筆記本，把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推了推，神情收斂越發認真嚴肅：
“那你們先進行一下自我介紹吧。姓名性別年齡特長興趣，有沒有讀過書，認不認字，在人世生活幾年了，拿沒拿到妖怪身份證，有沒有犯過錯。”
他這模樣連帶著幾只妖怪都嚴肅起來。
杜冰月高挑的身體後傾，單手托臂，右手在空中轉起了鋼筆，“最好變成人形讓我們看看。”
“好。”
橘貓化成一名嬌俏的女孩：“我叫橘橘，今年一百二十五歲，以前是人類的寵物貓，後來成精了。這些年一直待在人世，特長是抓老鼠、唱歌跳舞、飛檐走壁。沒有妖怪身份證，但是識字。
我曾經在清華北大兩所學校當過幾年的校貓，偶爾會跑到教室和學術會堂去聽他們講課，期末的時候也會到圖書館裏去感受一下學習的氛圍。”
林士奇好奇道：“那你聽得懂他們在講什麽嗎？”
橘橘搖頭：“聽不懂。”
“……”
很好，很誠實。
白喵喵滿眼欣慰地看著橘橘：“居然是清北的校貓，沒想到我們貓族竟然還出了高材生！可喜可賀！”
“橘橘不止去過清北上過課哦，橘橘去過國內好多高校，幾乎每隔一年都會換一所高校當校貓一邊學習一邊蹭吃蹭喝呢！”
白喵喵：“橘橘你真的太棒了！我們貓族就是要你這種貓才！”
“嘿嘿。”
橘橘曾經還上過熱搜——幾大高校最美校貓大賽的時候，學生們竟然發現其他學校的某只校貓和自家學校的某只橘貓幾乎一模一樣！
看照片的人說幾只橘貓就是同一只，也有講邏輯可能性的人說幾只橘貓絕對不可能是一只。最後雙方都沒有討論出一個正確的答案來，甚至還差點引發了幾大高校的辯論大戰。
橘橘身旁是一名約莫十八九歲的青少年，他有著均勻的小麥色肌膚，黑發間還藏著兩只毛茸茸的狗耳朵，長相頗為憨厚呆順：
“我是金黑，今年123歲，之前是給主人看大門的田園犬，成精之後我做過保安。建國之後我和橘橘一樣，去了各大高校當校狗，經常去聽課，和那些大學生玩踢皮球，他們都叫我阿黑學長。
我識字，經常和人類接觸，懂得人類的文化習俗，我…我還很忠誠認真！”
金燦笑著看向略顯緊張的金黑，溫柔安慰：“沒關系，不用緊張，你有什麽特長嗎？”
“我的特長是當保安看大門，絕對不會放任何一個壞人進屋！”
“……”
很好，把某項工作做到了極致就是好樣的！
“嘿面試官們你們好！我是鸚烏，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呢？因為我的爸爸是一只鸚鵡妖，我的媽媽是一只烏鴉，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倆現在在哪。沒關系，我也不在乎，我們鸚烏生來就是孤獨的！你們猜我今年多少歲？
是的，我今年剛剛好150歲！我和這群未成年人都不一樣，我是一只成年的妖怪！
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我今年找工作失敗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我都符合他們的招牌條件，但那群妖怪都不要我。這簡直太奇怪了，你們覺得奇怪嗎？是吧，你們應該也覺得奇怪吧！
哦不過這也沒關系，我已經存夠錢了，我準備去參加入世考試拿到身份證，然後去人類的世界裏找工作，我相信憑借著我的不爛之舌一定會成功找到工作並且邁上妖生巔峰的，你們說呢？”
他直勾勾地盯著六人，五顏六色的彩虹頭發隨風飄蕩。
眾人：“……”
很好，這是一個相聲脫口秀喜劇小品等口才領域的好苗子。
“我是兔灰灰，我曾經是一只人類的寵物兔……我，在成精後去過月餅工廠的流水線上做月餅，淡季的時候也會去菜地裏拔蘿蔔除青草…”她說話有些小聲磕絆，“我，我的興趣愛好是玩保衛蘿蔔，還喜歡唱歌跳舞。”
唐拉斯：“唱歌跳舞？那你可以給我表演一下嗎？”
“好。”
灰兔兔站到空地上，伴隨著鼓掌聲起舞，整個人都自信放光芒了起來。她邊唱邊做起蓮花手
“我是兔兔我是兔兔我是兔兔，一二三四五（升調）；
我是兔兔我是兔兔我是兔兔，一二三四五（降調）；
我是兔兔我是兔兔我是兔兔，一二三四五~~~(顫音）”
六人：“……”
“好，很好，非常好！可以了，不用再跳了，我們已經初步了解你的實力了，非常不錯！好搖子，哦不是，好苗子！”
嬌小的女生朝六人鞠了一躬，靦腆又禮貌：“謝謝。”
最後一位是雞仔，他比金黑和鸚烏要矮一點，但他頭頂那撮從前額至後腦勺的紅色雞冠頭發把他整個人都拔高到了和金鸚兩人同一水平線：
“我是雞仔，如你們所見，一只雞蛋變成的小雞。我從出生就在養雞場裏，我知道我將面臨什麽樣的命運，所以我逃出來躲進了深山，我也不知道在深山裏待了多少年我修煉成了一只雞妖。不過我已經成年了，只是還沒攢夠錢去考證。
我是一只好雞好妖，我的特長是見風使舵、能屈能伸，‘真誠待妖’是我的座右銘！就說這麽多，想要深入了解我的話，請簽了我吧。”
六人：“……”
很好，通過“見風使舵”“能屈能伸”八個字，他們能夠
清晰地確認雞仔具有他自己所說的“真誠待妖”這項高貴品質。
嘟嘟就不用自我介紹了，他們六人都了解過。
就在白喵喵幾人走到外面商量結果時，留下的林士奇突然湊到嘟嘟幾人面前，朝著他們擠眉弄眼道：“這樣吧，我給你們出幾道關於名著的小問題來考考你們，如果過了就說明你們通過面試了。”
橘橘歪著腦袋：“你說了算嗎？”
哈士奇跳上高處，高高揚起自己的狗頭，爪子猛拍地面：“那當然，整個團整個家都唯我獨尊！”
“好了，我來考考你們。請問豬八戒跟著唐僧之後有什麽明顯變化？”
橘橘：“變厲害了！”
“不對。”
鸚嗚：“從壞豬變成好豬了唄。”
“不對。”
黑金：“從妖怪變成了神仙？”
“nonono！”
灰兔兔：“吃得多了？”
“也不對。”
嘟嘟：“實力變弱了吧，畢竟他之前可是天蓬元帥，跟了唐僧之後都打不過好多妖怪了。”
“還是不對。”
雞仔：“這不對那不對，你是不是欺負我們沒讀過書啊。那你說豬八戒跟了唐僧之後最明顯的變化是什麽？”
哈士奇從高處跳下來，用睿智至極的眼神盯著六妖：“很顯然，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從野豬變成了家豬！”
六妖：“……”
還沒等他們開口反駁，面前的哈士奇又道：“再出個名著相關的問題考考你們，如何分辨孫悟空和六耳獼猴呢？”
“找觀音菩薩幫忙。”
“去地府吧？”
“找唐僧分辨！”
“不對不對，你們都說錯了，我看了電視的，是找到如來佛！”
林士奇搖了搖爪子：“不對不對，都不對！”
“那是什麽？”
林士奇從包裏翻出自己的藍牙耳機倉，打開：“首先！趁他們不註意，快速從他們包裏摸出藍牙耳機倉嗎，然後打開耳機倉，最後，倉裏有兩個耳機的是孫悟空，倉裏有六個耳機的就是六耳獼猴！”
六妖沈默。
他嘆了口氣：“唉，這麽簡單的兩個名著相關的問題你們都答不上來，你們這群小妖怪的知識累積還有邏輯思維不行啊！”
六妖：“……”
要不你去考吳承恩吧，看看他能不能答對你的問題？
你要不自己看看，這問的是正經問題嗎？！
待杜冰月幾人重新回到樓房裏時，剛準備朝著六妖宣告結果，誰料林士奇突然走到他們面前，朝他們微搖了下頭，滿臉嚴肅：“不行，我剛剛給你們試了一下，他們腦子不行。”
五人：“？”
六妖：“？？”
唐拉斯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麽試的？”
“問了他們兩個名著相關的問題，他們幾個裏面竟然沒有一只能答得上來其中一道題！”
杜冰月掃他：“問的什麽？”
林士奇如實告知後，五人不約而同地陷入沈默之中。
半晌後，杜冰月忽然拿起手機轉了50元到林士奇的微信號裏。
林士奇眼睛亮得都快發射出光線了，他笑著撓撓頭：“沒事沒事，不用謝我！嗨，給錢幹啥，都是家人，這多見外啊？！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杜冰月掀起眼皮盯他：“50元，10元打車去最近的陽城第三精神病院，15元掛個精神科，15元掛個腦科，10元買串你最喜歡的草莓糖葫蘆。
吃完找個地方把自己的腦子砍掉埋了吧。”
林士奇：“……”
其他六只小妖怪看
著林士奇那逐漸收斂的笑容，默默往後移了兩步。
糟糕，不會打起來吧？！
就在六只小妖擔心這場大妖之戰會不會波及自己時，林士奇卻忸怩地跑到杜冰月身旁，抱住她的手臂，感動涕零地嚎叫：
“嗚嗚嗚月月你真好，你竟然記得我喜歡吃草莓糖葫蘆！”
說罷，他垂下腦袋嬌羞的對手指：“能不能再轉10塊，人家想吃兩串qwq”
杜冰月快速利落地抓住林士奇的後頸，往下一壓，強讓他向自己低頭，她朝嬌羞的林士奇露出前所未有的溫柔微笑：
“不用去看了，直接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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